《铃声深处》——长篇恐怖开篇
午夜的医院走廊,灯光冷得像被霜咬过。 宫远徴提着药箱走在走廊里,脚步轻快,细碎的铃铛声在夜里叮铃作响——那是他从小戴到大的小铃铛发出的声音,稚气、却诡异地清晰。
所有值夜班的护士都知道—— 铃声响起,就是他来了。 年轻、聪明、漂亮、却让人不敢靠得太近的医生——宫远徴。
他今晚的目的只有一个—— 给宫尚角煮补药。
尽管宫尚角根本不在医院。
远徴走到药房,把灯点亮,那双干净无害的鹿眼在白光下变得极亮。他卷起袖子,露出常年被药草染出的浅色痕迹,手指灵活地拆开纸包,一味味草药铺陈开来。
他动作轻柔,像在处理宝物。
“哥哥今天跑太快了……” 他低语,声音轻柔到像奶猫撒娇,嘴角却带着一丝阴冷的弧度。 “……腿软是正常的。你不喝我煮的补药,当然会累。”
他将草药倒入砂锅,“百草萃”的香味在蒸汽中弥散开来,清甜又带着点淡淡的麻。那是宫远徴独创的药——全城的富人抢破头也买不到,市无价。
但他从来只给一个人煮:
宫尚角。
七岁那年,他的世界死了——然后被重建成只有“哥哥”的地方。
父母死在事故里时,宫远徴身上还挂着那串小铃铛,那晚的风雨撕裂街道,他抱着父母的遗体,哭得像要断气。
是宫尚角的父母把他带走。 当时年仅十岁的宫尚角抱住那个哭肿眼睛的小孩,轻声哄他:
“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那一句话像刻在骨头里。 从那天起,宫远徴的灵魂就固定成——
宫尚角是生命。 宫尚角是意义。 宫尚角是必须被他独占的存在。
他跟在宫尚角身后,像影子、像尾巴、像永远黏着的糖。
学校里,宫尚角的同学只要靠得太近,远徴都会露出礼貌又冷得发寒的微笑; 家里,只要宫尚角不在他身边,他就会坐在楼梯口抱着膝盖等,直到见到那双熟悉的鞋。
宫尚角的父母也被他哄得心软,他软软撒娇、乖顺地帮忙做家务,甜甜地叫“爸爸、妈妈”,像一只懂事的小狗。
可谁也不知道,他在夜里藏在被窝里的笔记本上写满的是:
——哥哥只属于我。 ——哥哥不能结婚。 ——哥哥不能喜欢别人。 ——哥哥将来会娶我。 ——如果有人阻碍……必须处理掉。
那时他才十岁。
成年后的宫远徴,更危险了。
二十一岁那年,他成为全国最年轻的中医医师,还是百年难遇的草药奇才。 他以身试药,身体早已被药性养得异常强韧。
但最让人害怕的是——他笑着的时候更危险。
今晚,他熬好药,装进保温瓶,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他要去找宫尚角—— 即使现在是凌晨三点。
门被推开,冷风卷进走廊。
宫远徴背着药箱一步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小铃铛在夜里发出细碎的清脆声。
叮铃。 叮铃。
风声像在替他低语:
哥哥…… 你逃不掉的。
宫尚角另一边的夜,也不平静。
他站在窗边,看着小区门口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逼近。
白大褂被风吹起,铃铛在黑夜里异常刺耳。
宫尚角的心猛地一跳。
——又来了。 ——远徴又来给他送“补药”了。
他知道远徴喜欢他。 也知道那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 是……占有、控制、偏执、病态的爱。
可今晚远徴来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让他背脊发凉。
“哥哥——”
一道轻轻的呼唤从楼下飘上来。
那声音温柔得像在蜜里泡过, 却让宫尚角的血液瞬间冰冷。
他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在黑夜中亮得危险的眼睛。
宫远徴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瓶:
“今天煮得特别好喝。”
那眼神温柔,却像锁链卡住脖子。 他嘴角弯起:
“哥哥,乖乖把门打开好不好? 让我进去……陪你。”
铃铛声越来越近—— 一步、一步、一步。
如同恶魔走进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