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太子》——开篇(长篇)
宫墙深深,黑云低压。太子殿“白夜宫”常年阴冷,即使盛夏也像冬日。新来的仆人安折满抱着清洁器具,缩着肩膀跟在总管太监之后。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传说里的白夜宫。
“安折,”太监公公压低声音,“殿下脾性古怪,你看见什么都不要多问,不要多看,更不要乱跑。知道吗?”
安折乖巧点头:“是,奴才记住了。”
他身材细瘦,眉眼温软,看起来弱得像轻风能吹倒的小草。太监公公叹了口气:
“你这样子……最好别惹殿下高兴,也别惹他不高兴。”
安折不明白,但也不敢问。
一、太子殿的怪事
安折的工作是每日打扫太子的寝殿与书房。奇怪的是——
太子李龙馥几乎昼伏夜出。
白天他常常不在宫殿,或者深眠不起; 到了夜里,他却精神得很,有时甚至会突然出现在安折身后。
“吓着你了?”
李龙馥身穿华贵的深红衣袍,皮肤雪白近乎透明,红色瞳孔在昏暗烛火下像渗着血。
安折每次看到他都会浑身一僵。
李龙馥就偏偏喜欢这种反应。
“本宫站在这儿,你还不敢抬头?”他低声笑。
安折的声音颤颤地:“奴、奴才不敢冲撞殿下……”
“冲撞?” 太子挑眉,“你这模样,想撞也撞不疼本宫。”
他抬起安折下巴,指尖冰冷得不像活人。
安折浑身一抖。
太子笑意更深,像狐狸逗弄小兔子。 他并没有立刻放开那下巴,似乎喜欢感受他微弱的挣扎。
后来,太子更是乐此不疲。
他故意出现在安折背后、故意把烛火吹灭、故意让自己的影子掠过安折身侧,只为了看他惊恐地缩成一团。
“安折真是有趣。”李龙馥低声评价。
但安折不知道—— 这些逗弄的背后,是一种名为“占有”的情绪正在缓慢生根。
二、被看见的真相
那天夜里,白夜宫比平常更静,风吹得窗棂轻响。
安折被嘱咐进去替太子换新床褥。他以为殿下不在,便轻轻推开寝殿门。
屋内黑不见底,只有微弱的红光。
他屏住呼吸:“殿下?奴才进来了……”
没有回应。
安折硬着头皮走进去,绕过屏风时,脚步突然停住。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像被锁住。
太子李龙馥倚坐在榻边,半褪的衣袍染着鲜红。怀里是一名已经失血过多的宫女尸体,而太子低头——
正在吸她颈上的血。
宫女的手指还微微颤动,像刚断气不久。
安折浑身石化,连呼吸都忘了。
下一瞬—— 李龙馥抬起头。
红色的瞳孔在黑暗里亮得像两团幽火。 嘴角挂着未干的血,妖魅、危险、诡异得令人发寒。
四目相对的一刻,安折腿一软,几乎跌倒。
“殿……殿下……”
李龙馥的喉结轻轻滚动,像舔过美食后还未尽兴的人。
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看了看满地的血,又看着安折惊恐苍白的脸。
“你……” 太子低声道,语气比夜风更冷,“不该进来的。”
安折心脏狂跳,手足冰冷。
“殿下……奴、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没看见……真的没看见——”
李龙馥忽然站起。
他的脚步很轻,像风,但带着无法逃脱的压迫。他缓缓走向安折。
安折吓得连连后退:“殿下……殿下请听奴才解释,奴才真的不会说出去……求求殿下饶命……”
太子伸手想要抓住他。
却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安折时,安折突然转身——
逃了。
他慌乱地冲向寝殿门口,连鞋都差点跑掉。
李龙馥愣了半秒。
——安折是第一个看到他“真面目”后敢逃的人。
太子的红瞳微微眯起,神情不是愤怒,而是复杂得像被激起了某种危险情绪。
他并没有立刻追。 只是低声笑了一声。
“安折……你竟然敢跑?”
那笑意里,却没有杀气。 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味。
“看来——”
他抬手舔去唇角最后一滴血。
“本宫更想要你了。”
三、逃不掉的夜
安折跌跌撞撞跑到殿门外,心跳得像要爆裂。
他不敢回头。
但还没跑出白夜宫的第二道门,前方的风忽然一沉。
下一瞬,一个身影无声地挡在他面前。
李龙馥的红眼在黑夜中亮得刺目,像看着自己亲手养的猎物。
“跑得挺快。”
安折彻底僵住了。
太子缓缓靠近他,声音低沉、危险却带着一丝哄小孩的气息:
“安折,本宫并不是要杀你。”
他抬起安折的脸,动作轻得不像刚杀了人。
“要是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安折呼吸发颤,声音破碎:
“…那殿下……想对奴才做什么……”
李龙馥盯着他的眼睛,像审视一个新发现的宝物。
“想解释。”
“想告诉你——本宫不是怪物。”
他勾起安折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那双红瞳。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
安折摇着头,泪眼发红:“可是……你刚刚……那宫女……”
“她已经死了。”李龙馥语气平静,“本宫只是取她最后一点血,不然她会变成腐尸。”
他说得像是在陈述事实。
但安折根本无法理解。
“安折,”太子低声道,“你听好了,不要怕。”
他伸手将安折扣在怀里,动作压迫却温柔得诡异。
“本宫不会害你。”
“本宫……只是想留你在身边。”
“永远。”
太子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颈侧,轻嗅他脖颈的味道。
那气息比刚才的宫女还甜、还令人沉醉。
李龙馥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尤其是在看到你害怕本宫的时候——”
他露出极轻极浅的笑。
“安折,你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好闻。”
安折浑身发抖。
他终于意识到一件比吸血更恐怖的事:
——太子想要的不是单纯的血。
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