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前》

第一章：他从不醒来

韩知城换宿舍那天，天色沉灰，校园的银杏树叶随风翻飞，像一地错乱的梦。

新宿舍很静，只有一张空床和一盏故障的顶灯。室友说这间原本没人住，刚好腾出，他才被安排过来。

“床右边是学长的，他人很好，很安静，没什么脾气。” 室友笑着拍拍知城肩膀，“你会喜欢他的。”

李旻浩——这是他的新室友。

知城初见他时，只觉得他长得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现实中该出现的人。眼神温柔，声音低缓，说话总慢半拍，像是一道始终不愿惊扰他人的风。

他会帮知城打水，洗衣服，甚至在知城还没说出口时就默默写好了他那堆拖延了三天的历史作业。

“学长，你是不是没朋友啊？整天围着我转。” “嗯。”旻浩笑得温柔，“不过你愿意理我就够了。”

韩知城总以为他只是温吞一点，没脾气，没个性。毒舌怼他几句，他也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笑。

可他不知道，那些沉默的微笑之下，是旻浩一点一滴压抑着的欲望。

—

过了一个月，知城的原室友收到了一份赴海外交流的奖学金，一切来得太顺利，甚至像是被“安排好”的。

搬走那天，旻浩帮着收拾行李。知城注意到他塞进箱子里的一只蓝色手办是自己去年生日时收到的限量版，室友却一脸感激地说：“这礼物太棒了，谢谢学长。”

“你送的？”知城皱眉。

“嗯。”旻浩低头理行李，“我想让他早些有机会出去看看世界。”

“……”

那晚，知城第一次睡得不安稳。宿舍太安静，太空旷，窗帘也似乎被风吹得不停摇晃。

凌晨两点，知城从梦中惊醒。

他感觉到身边塌下去一块。

像是……有人躺上来了。

“谁？”他睁眼，一股冷风从门缝里挤进来，月光下的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下一秒，那人无声地掀开了被子，钻进了他的床。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旻浩的洗发水味。

“李旻浩？”知城惊得坐起来，手撑住床，“你发什么疯？”

旻浩却闭着眼，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脸贴在知城颈边，呼吸浅而慢，嘴里还发出轻微的打呼声。

“你在……梦游？？”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近，手也慢慢探上了知城的腰。

“靠！你摸哪里？！”

知城反手一巴掌打过去。

“啪！”

那一巴掌响亮，可旻浩却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抖一下，只是继续像睡着了一样呼吸均匀，甚至翻了个身，整个人贴了上来。

“……疯子。”知城咬牙，脸涨红地把他推下去。

可接下来的几晚，都一样。

每晚两点，旻浩都会“梦游”爬上知城的床。有时轻声哼梦话，有时蹭着他不放，甚至会用手抚上他的大腿，力气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

知城每次怒吼、打他，甚至在他脸上泼水，他都不醒。

就像……真的失去了意识。

—

第五天晚上，知城忍无可忍，提前锁了房门。

可夜里两点，门却开了。

明明钥匙在他枕头底下。明明他记得锁好了。

旻浩站在门口，神色平静，眼神却空洞。

他走到床前，像程序一般机械地掀被、躺下，靠近。

知城死死抓着床沿，冷汗直冒，声音都抖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旻浩没说话，只是低头贴在他脖子旁，轻声呢喃：“你是我的……不能跑。”

—

第二天，知城准备去找辅导员调宿。

但当他离开教室回来，发现寝室门紧锁，手机也被关机。

他在走廊踢门大喊：“李旻浩！你开门！！”

门内无人回应。

但他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音乐声，旻浩最爱听的那首老歌，一遍又一遍在房间里回响。

窗户上，倒映出旻浩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门口，唇角在动。

他像是在说：“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