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的城市里,灯光永远亮得刺眼,夜晚和白天之间仿佛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补习中心的走廊里,总弥漫着墨水和纸张的味道,还有年轻学生们的窃语与脚步声。
十五岁的韩知城第一次见到李旻浩,是在那个狭窄的楼梯口。那天他抱着一堆书,下楼时一个脚步没稳,身体往前一倾,几乎要摔下去。就在那一瞬间,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拉住了他,把他稳稳地拽了回来。
——就是那只手,那份温度。
从那天起,知城的心里,仿佛点燃了一团无法熄灭的火。
知城开始在补习中心里注意旻浩的一切。 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却总是要把座位挪到旻浩身边,哪怕桌子和椅子因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惹来同学们不满的目光,他也全然不在意。只要能离旻浩近一点,他就会安心。
他时常假装抄写笔记,实际上眼神总是偷偷落在旻浩的侧脸上。旻浩专注看书的样子,让知城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他会幻想那张冷淡的脸转过来对他微笑,会幻想旻浩在课后叫他的名字。
可他知道,这一切只能藏在心里。
知城的占有欲,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可怕。
有一次,他看到班上一个女生故意和旻浩说笑,还递给他一支笔。那一瞬间,知城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几乎要流血。他努力控制着表情,可在心里,已经反复幻想把那支笔折断、把那个女生推开甚至更残忍的画面。
晚自习结束后,知城“碰巧”在楼道里堵住了那个女生,冷冷地盯着她,把声音压得极低: “别靠近他。” 女生被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点头跑开。知城这才勾起嘴角,心里涌出一股满足的快意。
每次下课,知城总是第一个跑去拉住旻浩,带着他去食堂。 “旻浩哥,我们一起吃吧。” 他笑得乖巧,眼神却带着某种无法拒绝的执拗。即使旻浩偶尔想和别的同学一起,他也会冷着脸站在旁边,直到对方放弃。
他喜欢看旻浩低头吃饭的样子,喜欢看筷子在他唇边停留的瞬间,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偷偷用过旻浩的筷子,那是不是就等于间接接吻了?
然而,知城的依赖一点点变成了病态。
深夜,他开始尾随旻浩回家。脚步声压得极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身影。黑暗里,他看着旻浩走进小巷,看着那扇门在眼前缓缓关上。他站在阴影里,久久不肯离去,心中低声呢喃: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有一次,旻浩无意间回头,似乎感觉到有人跟着。知城却立刻闪进暗处,屏住呼吸,直到旻浩离开视线,他才露出一个阴郁的笑。
某个雨夜,知城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补习中心楼下等着旻浩。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等旻浩走近,他猛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旻浩皱眉。
“哥……” 知城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颤抖,眼神却一片赤红,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攀附救命的浮木,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和我在一起……不然我会……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雨声淹没了他最后那句低语。
但从那一刻起,旻浩察觉到,那个在楼梯口被他拉住的少年,不再只是单纯依赖的学弟,而是一个被黑暗执念吞噬的怪物。
故事并没有在那一夜结束。 知城的爱,正在一点点转化为占有、嫉妒、乃至于暴力。 而旻浩,也再也无法轻易从这份危险的“喜欢”里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