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月》

宫墙高耸，红漆门扇在冬日的寒风中吱呀作响。太监选秀的日子，长长的队伍蜿蜒在青石板上。年仅十岁的摄政小王爷李旻浩，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目光冷漠得像覆了霜的刀锋。

他原本不打算在这群面色苍白的孩子身上多看一眼，直到队尾那个瘦弱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衣，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额前的碎发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怯生生的黑眸。那目光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瞬，便慌忙低下，耳尖透出微微的红。

“叫什么名字？” 声音沉而凉，却不容抗拒。

“……韩知城。”

李旻浩盯着他，良久，薄唇缓缓勾起。 “送进我的宫里。”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 “不用阉割。”

金銮殿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少年，从此便是小王爷的逆鳞。

那一年起，知城便住进了王爷的寝宫。

他胆子极小，说话轻得像风，走路时连脚步声都尽量压到最低。可在李旻浩面前，他从不需要战战兢兢——因为那双冷得能杀人的眼睛，只会在看向他时柔得像春水。

冬夜里，旻浩会亲手剥好葡萄，一颗颗喂到他唇边。 “张嘴。” 知城抿着唇，小心接过，汁水沾了唇角，旻浩用拇指替他抹去，那触感带着占有般的缓慢与温热。

岁月如梭，李旻浩登基为帝。知城二十岁，身着锦衣，眉目温润，依旧安静。在御书房，知城递上奏折，却被旻浩一把抱入怀中，安在膝上，手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阿城，你写得慢些，不必急。” “……陛下，还有朝事——” “朝事不急，你的字，才是朕的正事。”

宫人们渐渐发现，皇上不立后，不纳妃，所有的心思都落在那个未阉的太监总管身上。

宠爱，是带血的。

一次，偏殿的妃子见知城独自走过御花园，冷笑着伸脚将他绊倒。知城膝盖破了皮，血渗进白色的雪里。

当天夜里，整个后宫的人都被惊醒——那妃子被当众凌迟，鲜血从台阶上蜿蜒而下，殷红触目惊心。李旻浩却坐在高处，给知城披着狐裘，低声温柔地说： “阿城，你笑一个，她死得就更值了。”

不仅如此，每逢季节更替，李旻浩都会命最好的绣坊赶制新衣新帽，只为看到知城穿上时眼底那一点点腼腆的笑意。 “好看吗？”知城轻声问。 “好看。”旻浩垂眸，声音低哑，“你穿什么都好看，穿血也好看。”

冬天，他会牵着知城的手出宫，踩着雪去看冰湖、放灯笼。湖面映着火光，映着知城眼里的笑。那一刻，旻浩觉得，哪怕让整个京城的人陪葬，也值。

而在宫墙之内，所有人都明白一个规矩： ——除了皇帝，没有人可以碰韩知城。碰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