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深宫·云重莲》开篇
十七岁的宫远徴,贵为一宫之主,地位尊崇却偏执凶悍。
宫门深深,铃声轻响。他一身白衣,腰带坠着碎铃,走一步便清脆一声——像无辜,又像警告。幼时父母双亡,被宫尚角收养为弟弟,自七岁起便承担了整个宫族的命脉——药与毒皆出自他手。
云重莲,是他以命换来的绝世灵药;百草萃,是他熬了三千夜研制的救命丹。他以身试药,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让族人称他为奇才,也称他疯魔。
但他只笑着摇铃说:
“活着才能等哥哥夸。”
宫尚角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尚角温柔沉稳,掌族威严又心怀慈悲。从远徴记事以来,他便像阳一样照亮他破碎的世界。他喜欢看哥哥喝自己熬的药汤,喜欢哥哥揉他头发,喜欢独占尚角的时间。
喜欢到病态——连呼吸都要与哥哥同步。
可惜温柔从不是专属于他。
上官浅,宫尚角的未婚妻,自十六岁那年踏进宫门,便抢走了他所有目光。那一刻,宫远徴梦醒成荒。铃声不再是欢闹,而是极度压抑的响动。
他看着哥哥为她备嫁衣、为她笑、为她亲手系上发簪。
他握紧子母刀那一瞬,手背青筋尽露—— 心被剜了一块。
宫远徴第一次意识到: 那个温柔如春风的哥哥,能属于他人。
那天夜里,铃声疯了一整条回廊,像要惊裂整个宫。
他在药房里泡着满缸寒莲花液,指尖白得像尸骨,眼里却亮得骇人。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上官浅“从此安静”。 但他更聪明,他知道,哥哥不会原谅流血。 那么沉默、破坏、离间才是更温柔的刀。
他笑得眼尾弯弯,向炉火添了三味微毒粉末。 那是苦无致命,却能日夜蚀骨的药—— 慢到谁都找不到源头。
“嫂子身体差,多喝点远徴给的茶。” 他天真无害地递上药盏,铃声轻响。
上官浅谢他——却不知道这声音,是墓铃的前奏。
尚角注意到了。
他握住弟弟的手腕,低声:
“远徴,你不能这样。”
少年抬头,眼神湿亮得像要哭,又像要笑。 铃声碰撞,清脆刺耳。
“哥哥偏心。你护她,却不护我。”
尚角心一颤——那眼像深渊,温柔底下藏刀。
“我才是你的人。我们从七岁就绑在一起了,记得吗?”
宫远徴贴上哥哥肩窝,声音像猫磨爪:
“如果她抢你,我会忍不住做坏事的。”
宫尚角怔住。
那不是威胁,是宣誓。
少年苍白、病态又虔诚,像信徒般握着尚角的手。
“哥哥,你只能属于我一个。”
宫深处的风忽然停了,回廊铃声轻晃、凄美、阴冷。 夜色像兽般伏下,等待撕开平静的第一口。
而上官浅仍浑然不觉,天真地靠近那场无声风暴。
故事,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