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之光》——长篇开篇(骨科·双胞胎)
夜色压得江南像一只濒死的兽。
高大光站在昏黄的仓库灯下。右手的无名指被整齐砍断,血已经干了,但伤口依然像在跳动。他的表情平静、冷淡,没有痛感,仿佛那根断指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是某个不值一提的代价。
高大辉冲进来时,眼睛红得像被撕裂。
“哥!你手……是谁动的?崔毕元?我去杀了他——”
“闭嘴,大辉。” 大光没有抬头,只是吐出两个字。
那是一种带着命令感的冷漠。 像兄长,也像支配者。
大辉像被一记重拳砸中喉咙,呼吸都滞住。他咬着牙,眼泪却不争气地滑下来。
“我只是……心疼你……哥你、你为什么——”
“别哭。” 大光终于抬起眼,目光锋利得像刀,“你一哭,我就更烦。”
大辉一瞬间像被刺穿,又痛又涨,但还是小声回答:“哥,对不起……”
崔毕元的惩戒
崔毕元坐在椅子上,笑得像手术刀切开的伤口。
“你想拿江南?” 他指尖捏着那根断指,“那就要有点诚意。”
高大光单膝跪地,头微低,姿态冷静得像在和上司谈条件,而不是和一个砍掉他手指的疯子谈话。
“我会做到你满意。” 他抬起眼,冰凉而野心灼烧,“只要你给我江南。”
大辉站在旁边,被迫看着他最爱的哥哥跪下去。 他全身肌肉紧绷,像一头被困住的狼崽。
崔毕元扫了他一眼:“你弟弟不行,太冲动。倒是你——狠得很,我喜欢。”
大辉的眼睛瞬间血红,像要撕裂谁。 他真的想扑过去咬断崔毕元的喉咙。
可大光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他定在原地。 那眼神冰冷又带着轻蔑。
仿佛在说: 你别给我添乱。
那一刻,大辉第一次真的恨过哥哥—— 恨他残忍、恨他不把自己当回事、恨他甚至不愿被自己保护。
可他更爱的……仍然是这个哥哥。
大光越来越疯狂
断指后,高大光像被点燃。
为了江南,他什么都干。 越干越狠。
杀人、劫货、清线、灭口,他的手法冷静到近乎病态。 大辉常常半夜看到哥哥回来,他身上带着血、带着酒精味、带着几乎不属于人的狠劲。
他对弟弟越来越冷漠,好像所有温度都被野心吞掉了。
“哥,你这样不行的……” 大辉低声说。
“闭嘴。” 大光甩开他,“你不懂。”
“你会死的!”
“死之前,我会拿到江南。”
大辉的手指抠进自己的掌心,鲜血渗出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被哥哥需要。 为什么哥哥宁可把命丢在崔毕元那,也不肯看他一眼。
为什么他爱哥哥爱到快疯了,哥哥却连一句温柔都不愿给。
事故:濒死的高大光
那天雨大得像天在撕裂。
高大光在处理一个黑线的时候被伏击,肩胛骨裂开,肋骨断四根,腹部被刀划开,他像只被血水淹没的狼。
可是他仍然硬撑着杀了对方,拖着身体爬回住处。
开门的瞬间,大辉看到那一幕。
他喉咙像被烧焦,双腿发软。
“哥……!”
大光倒在他怀里,气息像被风吹散。
“别哭……” 大光嘶哑着,嘴角竟露出一点讽刺,“你哭,我更烦。”
大辉看着几乎死掉的哥哥,还被骂。
眼泪却疯狂掉下来。
“我不是为了哭……哥,我只是……只是在怕……”
大光想推开他,可力气已经消失。
“怕你……不要我了。” 大辉的声音小得可怜,却带着骨子里的依赖与扭曲。
大光终于彻底昏迷。
把哥哥藏起来
大辉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像抱着全世界。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只要哥哥继续为崔毕元卖命,他终究会死。
而他不能失去高大光。 绝对不能。
所以他做了人生中最疯狂的决定。
——他要把哥哥藏起来。 ——藏到谁都找不到。 ——包括高大光自己。
他把哥哥拖到他们小时候废弃的老屋。 那是他们唯一共同的记忆。
房间里,窗户被钉死,门被铁链锁住。
大辉给哥哥擦血、消毒、包扎,手在抖,但动作无比轻。
他跪在床边,握着哥哥冰冷的手。
“哥……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带着泣意,却又极度温柔,“我不会再让你去死。”
“你要骂就骂,要恨就恨……我都接受。”
他埋头在哥哥颈侧,轻轻蹭着,像一只孤独至死的小兽在寻温度。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都不能去。”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他像宣誓,又像告白,带着占有与绝望。
“哥,就算你掐死我,我也不会放手。”
风雨声在外狂响。 而兄弟间骨科般扭曲、致命的羁绊—— 在这个夜里彻底扎根。